社交越來越方便的今天,為什么我們反而和老朋友“失聯(lián)”了?
2022-12-30|17:08|發(fā)布在分類 / 引流推廣| 閱讀:4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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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一陣子,派派一時興起聯(lián)系了一位老友,朋友十分驚訝,并問道:“怎么突然想起來找我聊天?”派派這才意識到,我們好像已經多年不曾聯(lián)系了。
如今網絡和社交媒體越來越發(fā)達和便利,不同于過去我們在同學錄里寫下號碼,多年后卻查無此號,現在的我們可以很方便地加到微信、QQ號,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,許多曾經無話不談的朋友卻好像只存在于朋友圈和通訊錄之中,我們雖然擁有彼此的聯(lián)系方式,卻還是“失聯(lián)”了。
本期全媒派(ID:quanmeipai)向讀者朋友們征集了一些真實的“失聯(lián)”故事,看看網絡時代的我們?yōu)槭裁磿挠H密走向“失聯(lián)”。
高中時代我曾經有一個筆友,這位筆友是我在某個論壇上認識的。
當時因為我們都喜歡哈利波特系列的故事,也對哈利波特故事中“貓頭鷹傳手寫信”的情景十分著迷,所以我們在論壇上私聊幾句后,就爽快地決定通過手寫信的方式每月互相寫信。
信的內容依托哈利波特的世界觀而展開,講述著我們在想象中的魔法學?;舾裎执纳顚W習的故事。這樣的情形大概維持到高中畢業(yè),期間我們寫過的信件大概可以組成一部哈利波特番外篇了。
但高中畢業(yè)后我感覺我們逐漸“失聯(lián)”了,原因可能會讓你覺得大跌眼鏡:因為我們互相添加了微信。
實際上,添加了微信后,我們也曾經一度連續(xù)幾日聊哈利波特以及其它的文學作品、聊未來的大學生活規(guī)劃……但漸漸地,從手寫信中走到“前臺”的我們似乎開始不約而同地忌憚起這種身份的暴露感,因此也就逐漸成為了朋友圈“點贊之交”的普通網友。
我曾經也一度希望我們回到當時互相寫信的狀態(tài),或許他也是,但經歷了彼此走向前臺的身份袒露,似乎再回到這種狀態(tài)難免多了幾分尷尬,因此也就再未提起此事。
因此,讓我體會到“失聯(lián)感”的最大因素,不是真的失去了彼此的聯(lián)絡方式,也不是因為某些沖突而“老死不相往來”,而是一種戈夫曼意義上的“前臺”與“后臺”界限消弭后,對舒適社交距離感的打破。
社交媒體的出現擴展了我們與人連接的廣度,但卻打破了某種應該存在的距離感乃至神秘感。社交媒體似乎總是想方設法地讓我們保持聯(lián)絡,但它卻消解了許多微妙卻十足默契的關系,我與筆友之間的“失聯(lián)感”或許也來自于此吧。
現在,我只能懷念那段高中時代,那段每月第一天奔向信箱,在干凈的桌子上讀著對方的信件,用漂亮的字體一筆一劃寫下自己奇思妙想的時光。
賽博分身與明月
@懸罄 23歲 互聯(lián)網民工
自從X上次在群里說話,已經過去半年了。
半年好像也不是很長,但這不是“沒有聯(lián)系”的半年,而是“聯(lián)系不到”的半年。微信艾特沒人回,打電話也沒人接,我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還在這座城市。
這可能也算不上什么新鮮事兒,全中國大概每時每刻都在發(fā)生這樣的事情。不過親身感受一個人的逐漸消失,確實不是一種好受的滋味。
有點奇怪的事情是,當他不回大家的微信也不接電話的時候,我居然想不到什么別的方法可以找到他。
想想看,我們和一位舊友的聯(lián)系居然只剩手機這個小玩意兒而已。它是如此的方便,又是如此的脆弱。一旦一個人拋棄掉這些賽博空間的身份,即使是出于偶然,這個人對于你來說就約等于完全消散了,成為朋友圈照片里的一個影子。
到了這個時候,線上社交好像成為了數億個賽博分身之間的交談,嘈雜又虛無,每個人都可以抹掉這些分身,脫離一個群體,就像換一身衣服一樣簡單。
但是從接到這個小題目開始,我覺得好像這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,恐怕比起我這個剛畢業(yè)一年的年輕人來說,真正的失聯(lián)故事要深刻得多。實際上這種線上意義的“失聯(lián)”就是個偽命題。在沒有手機的年代,失聯(lián)不過是常態(tài)罷了。
即使是古代常常以“知己”相稱的詩人們,一生往往也見不著幾回面。大家哪回碰上了喝點酒,寫點詩,拍拍屁股接著游山玩水去了??纯?,多瀟灑,還能借著酒勁兒整點“桃花潭水深千尺”弄到自己的詩集里頭去,指不定就流傳千古了呢。
到頭來,一個人最大的責任就是走好自己的路子,至于有沒有機會走到一塊去,那確實是緣分的事情。
所以沒有什么好憂愁的。
明月尚在,自古天涯共此時。
說句“想你”并不容易
@小泰迪想長頭發(fā) 23歲 研究生在讀
2013年,我認識了和我一起保送高中的兩個女生A和B。她們倆來自一個初中,是閨蜜;我來自同區(qū)的另一個初中。因為我和她們彼此之間早就聽說過對方,所以在保送后的活動中面基時感到格外親切和興奮。她們倆很有趣,所以我們很快成為了很好的朋友。
在正式上高中、成為同學前,我們每天早晨一起搭A媽媽的車、每天都會聊QQ,我因為和B住得很近,晚上還會一起遛彎……總而言之,我跟她們也建立了她們倆之間的那種閨蜜關系。
后來高中入學,我們在三個不同的班級,盡管還是挺好的朋友,但是畢竟有了各自的朋友圈,加之A高二就出國了,B的性格也變了很多,所以我們的關系不如往日親昵了。
高中畢業(yè)后,A和B之間還是閨蜜,偶爾會見面。但我和她們之間幾乎就處于“失聯(lián)”狀態(tài)了。畢業(yè)后我與A只見過一次,與B只見過兩次(有一次B約我被我“意念回復”了,sad),本科畢業(yè)后就更沒有聯(lián)系了。現在我們偶爾還會朋友圈互贊,但是沒有再聊過天。
論我與她們之間的失聯(lián),我覺得原因有二。一是我們之間的性格本就有很大的差異,三觀也有不同。在我們剛認識時,這一點足以被對彼此的欣賞所掩蓋,但后來因為無法朝夕相處了,難免會被放大;二是因為一段時間不聯(lián)系后,再拾起就會覺得尷尬和突然,誰都不好意思再開口了。
就我來說,她們躺在我的通訊錄里,在我的朋友圈里,其實找個說話的由頭也不難,但是點開她們的頭像準備打字時,我會糾結:我這樣做會不會太突然了?她們會想聯(lián)系我嗎?我們可以聊點什么呢?于是,又默默地關掉了對話框……
我認為在網絡時代,拾起一段“失聯(lián)”的關系看似更容易了——手段上更便捷,實則更費勁了——感情上更別扭。
對比一下,如果在大街上與一位曾經很親密、但很久沒聯(lián)系過的好朋友重逢,我們會很欣喜、感慨,因為這個人站在面前,是很立體、生動的形象,我們能直接看出她經歷了什么。對女生來說,可能是化妝技術進步了、氣質更好了、(頭發(fā)更少了)等等,很容易找到聊天的話題。
但如果是在線上重新開啟聯(lián)系,面對的是朋友圈中只言片語拼湊的對方,我們無法確認對方真實的生活狀態(tài)和情感需求,加之文字聊天的局限性,我很擔心聊天不僅不會重拾我們曾經的情感聯(lián)結,反而會加深多年不聯(lián)系的代溝,甚至產生誤解。
寫完這一段我覺得很難過,很想念她們。但是在我們的共同回憶微乎其微、她們已經很久沒發(fā)朋友圈我也不知道她們在忙什么的前提下,我突然聯(lián)系她們說一句“想你”,不是太怪了嗎?人海中走散的我們
@Echo 26歲 自由職業(yè)者
微信人數有八百多,除去工作相關,朋友同學大概一百多人,但是常聯(lián)系的屈指可數,其他很多人都淪為點贊之交,這其中就有“失聯(lián)”的人。
我和她是初中同學,最開始不熟悉,后來因為同時喜歡了一個影視劇角色變成了無話不談的閨蜜,又想辦法成了同桌。分享零食,一起八卦,記錄日常點滴,寫搞笑語錄,很多很多……至今想起來都是暖暖的。當時以為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。
高中不在一個學校,大學她去了喜歡的南方,很遠。
盡管高考結束還一起去旅游過,但是當時也覺得不似從前了。大學畢業(yè)聚過一次也沒什么火花。后來就再沒有聯(lián)系。
至于原因,我認為是由于不在一個學校了,沒有了共同的環(huán)境和話題,話也就漸漸變少。尤其是初中結束是更為忙碌的高中,沒有時間見面。原本這段友誼的基礎就不是很牢固,只是從一個男明星開始,那段有趣的生活也是同桌間的常態(tài)。脫離了一個具體的環(huán)境,沒有后續(xù)也很正常。
失聯(lián)的人不只這一個,其實大部分失聯(lián)還是因為沒有共同話題,或者不是互相需要。畢竟能存在于好友列表里的,原本也不都是好友。
有一部分人在社交軟件上存在,從來不說話,只是一個維持表面關系的紐帶,說明我們認識。第二類人,偶爾有事才說話,是為了利益,或者叫做互相需要。第三類人,點贊之交,說明還愿意看一看,對對方還算認可。
要說想要聯(lián)系誰,沒有。
因為想要聯(lián)系的只有真的好朋友,這樣的友誼也不需要偶爾營業(yè)或者努力經營。
近在咫尺,遠在天涯
@tr?bl 26歲 勞碌的搬磚工人
小的時候,沒有這些電子產品,但是我們卻很開心,每天都會和朋友一起愉快的玩耍,和家人一起愉快的生活,白天到黑夜,享受四季的輪回。那是一種隔著屏幕無法擁有的感覺。
現在的我們享受著科技的便利,遠隔萬里一個視頻可以見到想見的那個人,但這好像也沒有見面來的親切。
現在的聚會,好多人都是捧著手機在一邊玩??倳腥说氖謾C在響,微信在跳躍,將我們拉近又推遠。閑下來看著微信通訊錄中日漸增多的聯(lián)系人,很多但是大多都是在“失聯(lián)”的狀態(tài),真正聯(lián)系的沒有幾個,我們總是以工作忙、沒時間為借口,慢慢的就失聯(lián)了許多朋友。
地圖上的四顆棋子
@文文 25歲 新媒體小編
畢業(yè)一晃兩年多了,曾經大學的室友也各奔東西,四個人呆在四個城市,相同的專業(yè)從事著不同的職業(yè)。
從前我們有一個群聊,取了四個人名字中的一個字,每天聊八卦、吐槽聽不懂的課程、不靠譜的男朋友、問問要不要帶飯上來,突然從畢業(yè)那一天起,群里陸陸續(xù)續(xù)不再那么熱鬧了,最開始我們約定好每周都要視頻一次,后來成了逢年過節(jié)的問候,再后來就變成了生日的祝福群,原來的置頂也在工作群的擠壓下,默默取消了。
其實明明聯(lián)系很方便,微信一秒鐘就可以發(fā)一個表情,電話號碼還背得滾瓜爛熟,但就是沒有什么可以在群里分享了,后來知道大家的動態(tài)還是在朋友圈,大家又都有了各自的朋友,各自的生活圈子,有著自己的喜怒哀樂。
突然一天一個姐妹工作中受了委屈,在群里說自己不開心,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又活絡起來,各自說著自己最近的事情,最后點開了視頻群聊,聊著聊著眼里都泛起了淚光。
想想原因,生活的環(huán)境不同,工作的性質不同,就算在北京,從南邊到北邊也是難以聚齊,何況我們四個姐妹就像四顆棋子擺在地圖上。
幾千公里的距離,隔開了面對面的寒暄,但隔不開心底真切的關愛,或許,不應再糾結于過去,亦或恐懼未來種種,把握當下就好啦。
萬物互聯(lián),包括初戀
@一只小比利 27歲 不禿頭廣告女工
給大家講一個只存在于我朋友圈的、關于初戀的故事吧。
初戀是我的小學同班同學,我們一直都是很要好的朋友。我是個大大咧咧的女生,和男生們很玩得來。我和他一起在本子上創(chuàng)作各種游戲(類似于現在的桌游),一起玩四驅車,一起玩陀螺,一起耍溜溜球……一起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。
他其實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男孩,成績很差,體育也不怎么好,長得其實也一般,但他在我心里,一直發(fā)著光。
記得六年級的時候,他說要和我考同一所初中,我很感動,但我知道,他考不上。
六年級的暑假,我給他在校門口的精品店買了情侶項鏈,他也給我買了情侶戒指,我們第一次牽了手,也是最后的一次。
小學畢業(yè)后就沒有聯(lián)系了,今年我已經27歲。我談過幾次戀愛,但好像都找不到小時候的那種感覺。
兩年前,我和姐妹們策劃了一次大型小學同學聚會,翻遍同學錄找同學們的聯(lián)系方式,我才加上了他的微信。加上之后沒怎么聊過天,只是,我得到了一個看他朋友圈的機會。
在朋友圈中,我知道了他現在是個老二次元宅男,朋友圈里全是他精心購置的各種手辦?,F在的他,已經不再讓我心動,但是,也還是很可愛。
偶爾能看到他的生活就夠了,就像我,偶爾會懷念起那種懵懂的心動感?,F在大家都各有各的生活,就這樣遠遠地看著,互不打擾,挺好的。
過去,這段故事被我歸類在了我的童年回憶里?,F在,它可以偶爾在我的朋友圈里出現,發(fā)著光。
靜默的“小紅點”
@張紙簍 24歲 商業(yè)運營
小時候的社交圈子不過學校和家庭,可能方圓不過幾百里;長大以后社交距離就越來越遠,可能是幾百公里的兩個城市,可能是幾千公里的兩個國家,好在時代賦予我們的紅利是靠著互聯(lián)互通的網絡,連接了信號的兩端。
但是也就在這信號的兩端,多少關系疏于溝通,變成陌路,多少濃茶烈酒的感情,變成了點頭之交的寒暄。
前幾天看到了很久之前屏蔽的一個微信群聊,掛上了一個小紅點,才發(fā)現,那個靜默了好多年的初中班級群里有人說話了。大概是因為一個同學看到了初中老師們的聚會,看到了當年的班主任依然神采奕奕,所以分享到了群里。
過了一會兒班主任發(fā)了一條語音,問大家最近都在干什么,群里也就兩個男生回了消息,大概其他人也和我一樣,看到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吧。
順手點開群成員,想回憶一下那個時代的好朋友,那些曾經睡在上下鋪、元旦聯(lián)歡會上一起表演節(jié)目、放學一起買炸雞柳的朋友,但是發(fā)現好多人的頭像已經換成了沒見過的照片,好多人甚至并沒有加微信好友,而我們一同靜默在一個群聊里,這感覺到底是熟悉還是陌生呢?
現在距離初中畢業(yè),也不過七八年的時間,在社交網絡發(fā)達的今天,依然有被疏于聯(lián)絡而淡漠的關系和逐漸陌生的朋友,說近點可能兩句話就能回到學生時代,說遠點可能已經變成了點頭之交,朋友圈里的點贊和評論,就是最親密的溝通。
梅羅維茨認為:“對人們交往的性質起決定作用的并不是物質場地本身, 而是信息流動的模式?!盵1]電子媒介的出現導致了新的信息流動模式,從而生成了新的場景,而新的場景產生就意味著新的社會行為。
網絡和社交媒體的發(fā)展無疑是想要幫助人們實現更好的連接,它將真實的人際關系帶入到了虛擬世界,與物理空間構筑的地域限制不同的是,網絡上存在著海量信息,可以分化出大量的網絡場景,但它卻在人與現實生活之間形成了一道屏障,這就使網絡成為一種新的地緣限制。[2]
于是礙于時間、距離等因素,即使手指輕輕一點就能取得聯(lián)系,人們卻還是與許多人“失聯(lián)”了。
或許我們還是會想念曾經無話不談的親密時光,但大概率也仍然會選擇讓那些名字靜靜躺在通錄訊中,不去打擾。這種感覺就像是——我簡單擁抱了一下月亮,然后把它放回了星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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